五月天成軍25週年│貝斯手瑪莎:有些歌長大再聽才會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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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天團〈五月天 MayDay〉成軍25週年,日前於高雄世運主場館舉行《回到那一天》演唱會。五月天貝斯手瑪莎:我覺得聽音樂最好玩的是,很多時候你在那個年紀好像聽懂一些東西,但其實不是很明白,過幾年再回頭聽,就會恍然大悟。(本文節錄自《昨天的孩子》一書,作者為瑪莎,以下為摘文。)

不光是詞意本身,因為創作者是帶著各種心情跟角度在做創作的,他們的人生觀其實是寫到那裡頭去的,歌裡包含創作者看事情的方法跟角度,最後,那些部分就很容易變成你模仿跟仿效的對象。

可以說,小至談感情,大至該怎麼看這個世界,所有看事情的角度,我都是從華語音樂的歌詞上面學到的。我爸媽是那種傳統的華人父母親,對於什麼是好的人生觀、該怎樣看待世界、去判別好壞,他們其實不會教。

所以我才會說,我今天長成怎樣的人,或我想事情遵循的邏輯,都跟這些我喜歡的作品有關。當然看書、看電影都有幫助,但我覺得我的啟蒙,最早是從音樂開始。

羅大佑的「詞曲咬合」

譬如說羅大佑。

其實我國小就聽羅大佑,但不是自己主動去聽的。那時國小四、五年級,長輩都會聽《未來的主人翁》。我對於它歌詞字面的意思是懂,可確切並不知道在講什麼。

直到國中,我又再回頭聽他其他的作品,像〈之乎者也〉、〈家〉、〈滾滾紅塵〉、〈愛人同志〉,儘管還是懵懵懂懂,但已經隱約知道他所講的主題了。

後來真的覺得,「啪!」有個開關打開,意識到羅大佑的厲害,是高中的時候。魔岩唱片的Landy(張培仁)做了羅大佑的《羅大佑自選輯》(雖然叫「自選輯」,但我不確定羅大佑自己有沒有選)。

那個自選輯對我來講最棒的是,Landy 找了大學時期曾做過《台大人文報》的馬世芳和吳清聖,做了夾在精選輯中間的導聆書。

導聆書很厚,裡頭有些理論,講到羅大佑的「黑色時期」、「黃色時期」,甚至後來歌舞團的時期,記錄了每個階段他對音樂的做法、關注的議題,以及他創作上的變化。

有了這些介紹的輔助,總算補足了我對這位音樂人在他音樂創作過程中自己先前沒有即時參與到的段落,也知道他的歌詞有哪些部分很高明。無庸置疑,那本書改變了我聽羅大佑的方式。

那時候羅大佑還出了情歌精選輯5,才發現原來有這麼多厲害的歌都是他寫的:〈是否〉、〈風兒你在輕輕的吹〉、〈戀曲1980〉、〈戀曲1990〉,還有〈愛的箴言〉。這些是我從小時候就聽到都會唱的歌。

直到高中,因為開始彈吉他練習自彈自唱,所以也注意起「詞曲咬合」這回事。那時候發現了羅大佑的歌詞對我來說很好背、彈唱的時候很順,沒聽過幾次就能琅琅上口。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以前上國文課時,我很討厭背平仄。可是後來發現,如果那些文體叫作詩或詞,有平仄又有押韻,那我們為了考試背誦的詩詞會不會就類似是現在的歌詞?

我又想到,老師上課說,這些詩詞在誕生時,其實是有旋律可以配唱,只是那些旋律遺失了。印象很深的是,那位很酷的國文老師,明明唱歌很難聽,還是會在課堂上硬把古典詩詞套上自創旋律,唱給我們聽。

會不會某些詞我覺得比較好記,其實跟這個東西有關?恰巧當時看到某些講音樂的文章,在提到羅大佑的時候,往往會提「詞跟曲的密合度」。

我再回頭去細究羅大佑跟李宗盛的許多歌詞,就發現,那些歌詞用講的跟用唱的,抑揚頓挫是差不多的。這兩人的詞曲咬合度之高,讓我非常驚訝。基於好玩的心態,後來我也開始去拆解那些我很喜歡的歌。

李宗盛的「幽默感」

國中時,我聽了好多次李宗盛的第一張專輯《生命中的精靈》,A面最後一首歌時,還能聽到他錄的一段口白,請你翻面繼續聆聽。

那時候你不會知道,這個人在這些歌中寫的多數是他自己,只覺得專輯封面很好玩,他居然把自己本人的照片印在一個牛皮紙袋上。

現在想起來,這代表他把那階段的自己打包起來,放在裡頭給你;聽完這張唱片,你就能大概了解他包裹在這張唱片裡的是什麼東西。

我第一次聽到李宗盛的歌是〈寂寞難耐〉,在滾石《東方之珠》的合輯裡。國中生不懂寂寞是什麼,只是驚訝有人可以這樣唱歌,在半唸半唱間,口氣有點玩笑,有點調皮。

長大之後,你了解寂寞明明是一

件很痛苦的事情,於是他的玩笑與調皮就變成一種自嘲,把這首歌帶到另一個層次裡。

我從他身上的確學到某種幽默感。像〈開場白〉,或是〈風櫃來的人〉,甚至一直到後來的〈最近比較煩〉。簡單、直接,但仍帶有一些特別的氣質跟詩意。可以長伴一個人的生命,從小到老。

他後來又出了第二張自己的唱片《1984-1989李宗盛作品集》,有〈愛情少尉〉、〈我的未來,我的家,我的妻〉……那張比較是談他對愛情跟女人的看法,包含他做陳淑樺的一些歌,如〈給所有單身女子〉也一樣。我得一直長到高中、大學,才真的比較能懂,那些歌為什麼要這樣寫。

有一次我去上海看他跟周華健辦的演唱會。那場很有趣,有些歌明明是他自己寫的,卻給周華健唱,他說他自己「沒辦法唱」。

後來,他曾在自己的演唱會上解釋,不想唱,是因為,明明以前是寫給別人的歌,故事卻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譬如〈飄洋過海來看你〉,有好一陣子他沒有演出這首歌,因為每次一唱,演出就會出包。

這首歌最初是寫給娃娃金智娟的,但他沒有想到故事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在演唱會上,他講這些話時,還帶點自嘲的語氣。

後來聽他寫給別人的許多歌,都是掏心掏肺地寫著自己的生活歷程,只是代換成那個人的口吻。譬如對我來說,他寫給林憶蓮唱的〈誘惑的街〉,就是他想對林憶蓮說的話;莫文蔚〈寂寞的戀人〉其實都在講他自己,很誠懇地講自己,只是轉換語氣跟方式,交給一位女歌手唱。

從男孩到男人

我提的大部分都是提男歌手。因為,成長過程中,我沒有所謂的男性榜樣。而這些男性音樂創作者,不管是他們寫給男歌手、女歌手,或給自己唱的歌,我都會從他們的歌曲裡頭去思考:所謂「男人」跟「男孩」的差別是什麼?

在那樣一個成長的階段,到底我該怎麼樣看待這個世界?我在什麼時候必須保持自己的稜角、什麼時候又該圓滑?其實,都是這些歌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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